“老先生是白少卿的人吗？不知如何称呼。”陈处墨拱手问道。

“老朽姓黄，现在白少卿手下当差。白少卿有事晚来片刻，命老朽先在这里迎候陈海王一行。”老头子笑吟吟地拱手还礼。

“黄老先生，晚辈这厢有礼。”陈处墨言语恭敬，方芷寒等人见陈处墨恭谨有礼，也纷纷向黄老头行礼。

“此乃贱内方氏。”陈处墨拉着方芷寒介绍道。

“老朽知道，幽州会友镖局方总镖头的独生女儿嘛。才貌双全，女中豪杰，一对雁翎刀，刚柔并济，在江湖上赫赫有名。若非陈海王这样的英雄，焉能娶得如此佳妻？”黄老头子微笑点头。

方芷寒面色微微一红，没有说话。

“此乃青牛县都头李元芳。”陈处墨拉着李元芳，又做介绍。

“西军李彻，乃是骁果军将领，刺枪骑射，无一不精。家传武艺叠浪连环枪，更是鲜逢敌手。前者燕王向西军借兵讨伐乌桓，李彻将军就在其中。燕王轻敌冒进，损兵折将，反而污蔑李彻将军作战不力，派人追杀。后来李将军就不知所终了......他的形貌，倒跟李都头有几分相似。”黄老先生笑吟吟地说道。

陈处墨心里一咯噔：这老鬼猴精猴精，什么都瞒不过他。

“李彻已死，卑职名叫李元芳。”李元芳不卑不亢拱手说道。

“那就可惜了。听御林军中有人说，在讨伐吴王的战斗中，叠浪连环枪再现世间，故而老朽有此一问。”黄老头子笑道。

“名家的枪法刀法，往往有相通之处，那也不足为奇。”李元芳摇头说道。

不等陈处墨介绍，张闻西上前一步，一揖到底，自我介绍：“鄙人名叫张闻西，武艺稀松，是陈大人的跟班，青牛县北门一个小铁匠。”

“小铁匠？不必自谦。这位张小友，天纵奇才，非同凡人，虽然武艺不精，但是造出来的连射弩、万刃车，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。听闻近期正在扬州海边试验火炮，据说一击之下，能及数里，威力有如天崩地塌一样。老朽没有亲见，听百姓议论的。”黄老先生捻着胡须笑道。

“都是陈大人的创意，小人不敢抢功......”张闻西垂首说道。

陈处墨心头愈来愈惊：这黄姓的老家伙，对于自己和身边的人了若指掌，不愧是白马寺的一员，比起略有些浮躁的白芷月，更显老辣精干。

“陈海王，你不但身负大才，且身边人都是豪杰奇才，可叹可羡。”黄老头子笑道。

“哪里哪里，黄老先生谬赞了。”

陈处墨心里知道，白马寺乃是大夏王朝的情报机构，里面的人个个都精明情感、心思敏捷，而且杀伐决断、武艺高强，小觑不得。这老家伙既是白马寺成员，多半都快成猴精了，得罪不得。

“陈海王不必多礼。”黄老头笑道。

“哎，黄老先生，陈某已经被皇帝一撸到底，无官无职，早就不是什么海王了。就连原先那青牛县县令的乌纱帽，都不知道能不能戴上呐。”陈处墨自嘲地说道。

张闻西插嘴道：“陈大人被免职，其实只是蒙骗海寇的苦肉计而已。可是现在海寇已平，吴王也已经伏诛，天子对陈大人不封不赏，这就不地道了。”

方芷寒也愤愤不平地说道：“朝堂之上，阎太师的人对我丈夫大肆攻讦，很多都是无稽之谈。若非林相帮着说话，处墨非但无功，多半还得被扣成反臣逆党的帽子，善终都难了。”

陈处墨摆摆手：“娘子，闻西，不可牢骚。陈某的功过，庙堂之近、江湖之远，都有公论。有人诋毁，那也无妨。”

“呵呵，很多凡夫俗子认为，官职就等同于权力。不知陈海王作何见解？”老头子微微点头，嘴角流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。

“处墨就是俗人一个，还望老先生教我。”陈处墨一拱手，态度恭敬。

“权力即人心。权力并不是上司给了你多大官职，而是天下百姓认可你多少。陈大人虽然被皇帝剥夺海王头衔，可是大夏全境，不论是商贾豪门，还是军民百姓，都称呼你陈海王。就连海外东瀛列岛，各路大名都称呼你海王，均有敬畏之意。”黄老头子缓缓说道。

张闻西笑嘻嘻地说道：“哈哈，陈大人威名远播海外，也算是当今名人了。”

陈处墨神色黯然：“这下陈某可活不成了。”

众人大惊，就连黄老头子也楞了一下，脱口问道：“这是为何？”

“陈某颇通历史，功高震主，哪有善终？既然陈某的名号这么响亮，皇帝老子绝不会容我活命。”陈处墨叹道。

“陈海王，你对当今陛下，有何看法？”黄老头忽然问道。

“当今陛下，神文圣武，仙福同享，寿与天齐，勤政爱民，处大夏以治万邦，真天下明主也......”陈处墨心里冷笑，这老东西是情报机构的特务，钓鱼执法，我才不会上当，当即把穿越前电视剧里的台词说了一通。

方芷寒连连皱眉：这也太肉麻了。

这一通恭维，杂七杂八，把黄老头子都弄得愣住了。

“唉，本以为陈海王世之英雄，耿直敢言，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，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，不想也是谄谀之臣。”黄老头子使出了激将法。

陈处墨心里冷笑：老家伙也太奸诈了，无非钓鱼执法，让我说出对皇帝的不满之语，然后扣个“大不敬”帽儿，擒入大牢？

这老家伙既然是白芷月的人，如若算计自己，无非两个原因：一是老家伙被阎太师的人收买，二是白芷月出卖自己了。

“黄老先生，既然您要听实话，陈某也就直说了啊。”陈处墨拱手笑道。

陈处墨把心一横，下定决心，要把心里话说出来。当然了，若是白马寺把自己的话告知天子，降罪逮捕，自己也有退路：带着妻子和跟班，远遁海外去也。

“但说无妨。”黄老先生微微一笑。

“当今皇帝老子，乃是大夏历代天字第一号的昏君、庸君。用六个字概括，就是狗肉不上调盘。”陈处墨说道。